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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保罗传》第十一章:2011年季后赛大战湖人




2011年 3月8日,保罗短暂的伤病吓得新奥尔良精神恍惚。但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阿里扎和奥卡福迅速回归了,但这个赛季场均18.9分7.6篮板的大卫•韦斯特,在连续出场70场之后突然倒下了。2011年3月24日对爵士,韦斯特在最后22.5秒一记扣篮将比分改写成103平。球队还没来得及庆祝,灾难就发生了,韦斯特在这次扣篮中扭伤了自己的膝盖,最后坐着轮椅离开了球场。

之后MRI检查结果显示,韦斯特膝盖十字韧带撕裂,赛季报销。这才是这个赛季最恐怖的灾难,在他们的王牌健康状况不稳定的情况下,黄蜂队猝然失去了静默可靠的二号人物。

好吧,你是不是想飙脏话?诚然,最烂的小说家也不会写出这种恶心桥段;但现实有时候比小说家的想象更可怕。是的,你没有看错,也别问为什么,事实就是这样,新奥尔良的噩梦再次开始了。

在一种被诅咒了的幻觉中,新奥尔良再度走到了瓦解的边缘,斗志全无;在季后赛门票争夺战白热化的疯狂三月,球队陷入这种状况太可怕了。在古老的麦迪逊花园吃到三连败后,蒙蒂•威廉姆斯无可奈何地将球队比作“正在侧翻的船”。

在这个夜晚,保罗身心俱疲,面对一身腱子肉的小炸弹道格拉斯步履蹒跚,7投2中仅得4分。而无名小将道格拉斯则是亢奋的24分4篮板4助攻。但保罗的语气比他的表现要坚定得多,他知道这是他的合同年,他必须以一个国士无双的形象骄傲地进入自由市场待价而沽。换言之,他们绝不能跌出季后赛行列,甚至不可以毫无尊严地结束这个赛季,哪怕他们已经确实陷入了困局——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一支拥有克里斯•保罗的球队,绝不可以第二次土崩瓦解;否则就会彻底动摇他用了五年时间辛苦建立起来的神话名声。

保罗说:“我确实有信心,我不得不做的更好。我们要提升自己表现,要成为一支优秀的球队,要进入季后赛——这一切全在我的身上。”

他说到做到。下一场面对战绩紧追黄蜂的灰熊,他立刻一扫面在纽约的疲惫,23分14助攻;隔一场对国王,又是33分15助攻,个人得分在本赛季唯一一次超过30分。黄蜂以三连胜巩固了自己的位置。黄蜂在四月初又是一个三连胜,虽然杀回前四无望,但季后赛门票已经牢牢掌握在手中。保罗随即开始修复紧张且濒临透支的身体,最后四场常规赛,他有三场比赛得分不到两位数,甚至还有一场6投0中吃了鸭蛋——于是可想而知,黄蜂以三连败收官;最后一战更是被小牛切了32分。

在所有人都打着保罗的主意的时候,保罗以非常职业的态度履行了他的义务和诺言。新奥尔良被感动了——助教马龙动情地说道:“这就是伟大的标志。他就是那么特别,我们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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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再一次将科比和他的湖人推到了保罗面前。

2011年4月,曾经在赛季初携手八连胜的湖人和黄蜂成了难兄难弟:伤病频仍、状态低迷。黄蜂这边保罗一熄灭就会惨败自不必说,湖人则更是在最后十场常规赛中不曾有一次连胜。三月时,科比在达拉斯遭遇了一次梦魇般的伤病,湖人的二号人物加索尔则据说陷入了失恋,莫名其妙地状态全无。

他们在季后赛遭遇纯属偶然——科比再度复制了当年扰乱乾坤的戏码,在常规赛最后一战,用最后一记三分球击败国王,让湖人瞬间跃回西部第二;避开了有湖人克星称号的开拓者,对上了西部最虚弱的季后赛球队。专家们是不会在意湖人的伤病的——只要湖人还没倒下,因为这支球队和他们的领袖都是联盟公敌。他们看起来太强大、太骄傲、太炫目;他们连续两年以卫冕冠军的形象征战季后赛。即使两张王牌都不在最佳状态,他们也还有本赛季最佳第六人、左手魔术师拉马尔•奥多姆,以及愈发成熟的小鲨鱼拜纳姆;阵容厚度远胜黄蜂。再说了,对于科比而言,只要他站在球场上,人们就会以科比的标准去看待他,无论是观众还是对手的主教练。因为只要科比还能站立,你就无法预测他下一秒能干出什么来。

所以,专家们大胆预测,这将是一轮横扫,最多4比1.结果,在联盟进入季后赛的第一个夜晚就炸出了两个大冷门。西部第八灰熊战胜了西部第一马刺,西部第七黄蜂逆袭了西部第二湖人。

风一样的阿里扎在这一场13投2中不说,对科比更是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科比像过去的队内训练似的,在他头上得了34分。但加索尔沉浸在失恋中,梦游般9投2中,湖人打不起有效战术,最后一节只能无限塞球给科比单挑。科比虽然不负众望,但问题是,湖人根本防不住似乎在一夜之间完成了大变身的克里斯•保罗。

整个常规赛,他仅有一场30分不说,更是多达14次得分个位数,单场20分的场次也仅有23场。但季后赛第一场他就给出了33分14助攻的演出,更在最后一节以完美的单节17分正面压倒了科比。与湖人的比赛,是最受瞩目的舞台;时隔两年,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克里斯•保罗:他并不加速,但却如同清风流水般不可捕捉。他很少上演穿梭如电的上篮,但却送出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跳投。他的节奏感如同无声音乐,无从捉摸,也无从干扰。拜纳姆和加索尔这样的七尺巨人每次面对他时都战战兢兢,生怕被他用一记天外飞仙般的招式送进十佳球。控球,投篮,传球,球场控制,他无不驾轻就熟;湖人的防守就像一块简单的积木玩具,被他在指掌之间以各种手法随意把玩。

是的,那个在2008年季后赛统治了所有人的梦回来了。

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啊。如你所知,在2008-2011年间,是一个控卫井喷的时代。这段时间内的控卫繁华,怎一个好字了得!

朗多挟带2009-10赛季季后赛之风骚犀利,长期以惊醒斯托克顿的助攻数字领跑助攻榜,间或上演助攻数上20的神奇三双。罗斯在喊出豪言壮语之后说到做到,将詹姆斯、科比这些以往MVP榜上的领跑者甩在了身后,赛季未完便被确认加冕。维斯布鲁克每个夜晚都在释放核武器般的能量,和同为攻击型控卫的罗斯东西相对。时间再往前推,在黄蜂无缘季后赛的09~10赛季,老对手德隆•威廉姆斯惊才绝艳的表演,率领爵士淘汰之前在西部决赛大战湖人的狂野掘金。随后德隆自封天下第一控卫,鲜有质疑。与此同时,基德越来越像一只不老妖精,纳什依然在菲尼克斯凤舞天翔;比罗斯们还要晚一年的埃文斯和詹宁斯,一个打出乔丹詹姆斯级别的新秀数据,一个早早砍下55分,让媒体忙着去翻历史。

于是,人们说,这是一个控卫的时代。有了这么多替代者,当人们再次提到保罗的时候,总会漫不经心地说,哦,很优秀的一个控卫。但是对于他的成熟和独特,对于他的玲珑曼妙,却下意识地省略掉,不再提起。2010-11赛季的常规赛更坐实了这一点,因为克里斯•保罗看起来已经在打养生篮球了,场均不到16分比新秀赛季还低。

但这个夜晚告诉人们,即使NBA优秀控卫无数,健康的克里斯•保罗也依然是最成熟、最全能、最灵秀、最不可替代的。当他全面绽放的时候,他是毫无疑问的第一控卫。现役任何控卫和他一比,都像是一个缺陷明显的半成品。人们来不及忏悔,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在这个系列赛剩下的比赛中,不要眨眼。

《克里斯·保罗传》第十一章:2011年季后赛大战湖人

与此同时,世界也在等待湖人的报复。过去两年一直都是这样,他们一个走神被偷袭,然后立刻在下一场排出堂堂之阵杀得对手片甲不留,将胜利和面子一起带走。

一如惯常的戏码,当湖人的一号位被各路神仙控卫打残之后,由科比过来收拾残局——如此,在某种意义上,比赛真正进入了保罗VS科比。

湖人看起来的确憋着一口怒气,但他们的战术执行力只能对他们的愤怒说抱歉:加索尔在开局第一回合就射飞了一个简单的中投;全场更是让湖人球迷骂娘的10投2中8分5篮板,比上一场更差。

当然了,即使加索尔形同隐身,湖人的内线也依然是奢华版内线,拜纳姆以他的神力横行禁区,将奥卡福撞得东倒西歪,11投8中;奥多姆抖擞出最佳第六人风范添上一个12投8中。但他们这样的表现,不过是在弥补两个王牌的火力损失罢了:

科比和保罗缠斗在一起,虽然逼得保罗只出手11次,20分9助攻;但科比更惨,在防守端的过度投入让他在进攻端消失,以联盟头号外线攻击手的身价,10投3中11分。这让阿里扎无担一身轻,15投8中偷来22分。

但湖人付出这样的代价是值得的——科比以巨大的身体优势屡屡逼迫保罗提前出球,不让他随意扰乱湖人防线;为了保持持续压迫,科比甚至不惜在比他矮15公分的保罗面前屡屡起跳,被骗到三分球投射犯规也毫不退缩——如此,虽然成全了阿里扎的机动突袭,但黄蜂其他人万马齐喑。

前三节半,虽然湖人恨不得一口水吞了黄蜂,而且确实在场面上占据了优势;但分差始终无法拉开。但保罗的活动被限制后,湖人钝刀杀人也还是杀出了一条路。虽然场面极其滞涩,但最终87-78取回第二局。但如此一来,卫冕冠军威风扫地,在最需要一场大胜的时刻,他们将比赛搞成了混乱的肉搏——要知道这只是一场首轮比赛啊。

第三场,湖人终于找回了一点他们赖以蝉联冠军的外围压迫和内线大面积协防,继续限制保罗活动之余,以大量的攻防转换攻击黄蜂。获得解放的科比20投10中30分6篮板。加索尔短暂复苏,13投7中得了17分10篮板。没有任何球队能抵挡恢复进攻秩序的湖人——虽然保罗13投9中22分8助攻,卡尔•兰德里像人肉炸弹般袭击湖人禁区,夺宝奇兵般砍下23分。但阿里扎被科比折磨得再度失准,只得12分。湖人三节奠定局面,100比86再胜。

第四场科比受伤失准,18投5中无力左右局面,黄蜂奋起抵抗;保罗11罚全中27分13篮板15助攻大号三双,阿里扎和兰德里合计35分。保罗最后时刻成功击破湖人防守,93比88扳平总比分。

科比的伤势很严重,他再度伤到了在达拉斯受创的脚踝。在天王山之战的前几分钟,镜头一直对着他的脚踝,整个第一节他只靠罚球得了1分。

本就潜伏着种种危机的湖人一时毫无战意,加索尔虚弱得像是刚做完桑拿。贝利内里和阿里扎在侧翼游走出手,连连袭击湖人锋卫,湖人只能靠缓慢的内线强攻维持局面,第一节就被黄蜂剁了32分。眼看着比赛的天平就要倾斜,但科比带着本该躺在医院里的脚踝伤突然跳了出来。

可怕的不是他开始别扭地射中那些招牌跳投,而是他做了更加挑战极限的事情:

第二节末段,他在中路接过加索尔虚弱无力的击地球,一个跳步切入禁区,大鹏展翅般奋然起飞,空中盘旋划过奥卡福,劈头盖脸地砸出一记单臂重扣。当他落地时,镜头立刻全部对准了他的脚踝,俨然是在拍摄纯爷们的军功章。篮筐被他砸出的噪音和全场的尖叫几乎同时响起,这搏命一扣扣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之后的事情不重要了,湖人在首节落后9分,第二节依然半死不活的局面下,最终以106-90大胜。

黄蜂输的无话可说,他们在三年前的MVP争夺战中就见识过科比的经典扣篮,但那次只是表演;这一次却是在搏命。医生警告科比,“立刻停止这些危险动作”,但系列赛的走势已经无法改写。湖人98比80再胜一局,晋级。

黄蜂的赛季再一次结束了。

但保罗只用了六场季后赛,就唤醒了所有的回忆。他可以安心离开新奥尔良了。所有人都看到了,黄蜂将湖人逼到了死角,以至于他们的王牌在首轮就以命相搏。

所有人都看到了,在科比那一扣之前,湖人是多么尴尬——而这一切无疑源自克里斯•保罗的主导和掌控——科比赞美道,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CP3自己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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